Thursday, January 29, 2009

補丁

我對家政課一直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不特別期待或喜歡, 但也不致於討厭或逃避。但我必須誠實地招認, 只要是需要踩裁縫車的作品, 都是我媽的作品。其實也不多, 就是國中和高中兩件圍裙罷了。至於打毛線, 十字繡, 作拼布, 在那個一天到晚考試的年代¸ 我只當它們是功課的一部分¸ 從來不曾樂在其中。對成品的喜好, 完全取決於家政老師分數給的高低。

第一次打毛線是國中一年級的時候。 用的是鉤針¸ 作品是一隻企鵝。我還記得¸ 外婆看到我打到一半的作品, 笑著說, 打毛線就是要”沒大沒小”, 每一針的力道、縫隙要一樣, 這樣作品才會工整” 。她示範地鉤了兩層企鵝的肚子, 我那原本歪斜的企鵝肚子, 瞬時疊上兩圈像是機器織過的毛線。看著我既驚訝又崇拜的眼神, 外婆話夾一開, 就是一長串日據時代她所受的家政教育是如何的嚴厲以及一絲不苟。

後來, 上了高中¸ 學會用棒針。最大的作品, 是一件咖啡色的背心。本來說是要打給媽媽的, 可是打到最後, 發現只有自己可以塞得進去。背心的樣式非常簡單, V字領, 兩邊各一股麻花。除了記得打麻花時需要多用一根棒針, 我已經完全不記得麻花是如何的扭出來的。那時候, 家政老師沒有教我們怎麼看那些打毛線的書, 所有的技巧都是看老師示範, 記在腦子裡, 一針一針打出來的。我記得最困難的工作是收邊,尤其是領口和袖口, 稍不注意力道, 整個領口或袖口就全揪在一起。好像, 最後將前後兩片成品縫/打在一起的工作, 我有小小作弊地請外婆幫我一點忙。後來, 那件背心, 還在家長參觀日被拿出來在會議室展覽。

後來, 又學了作拼布和十字繡, 我記得其中一個成品是個三個口袋的信插。圖樣是什麼已經忘記了, 只記得用了各式各樣的針線逢法在圖樣的裝飾上。一直到幾個星期前, 小熊妹妹幫大頭補了一件褲子, 看到她繡的可愛補丁, 讓我一下想起了那些溫暖的記憶。

前幾天, 大頭的另兩件褲子也破了。(我強烈懷疑, 這小孩是不是在學校當灰姑娘, 每天跪地擦地板, 不然, 為什麼褲子一件件都在膝蓋頭開花。) 趁著除夕的相聚, 向小熊妹妹請教了那些早就遺忘的補丁針線技術, 回家花了幾個小時, 一針一線把兩條褲子也補好了。

因為是要傳給阿貝穿的, 小熊阿姨繡了個”貝” 。酷吧!!






補完的第二天, 大頭興高采烈地穿著去上學, 下午我去接他的時候, 補丁已經快被磨壞, 另一邊的膝蓋也破了。



這是我縫的第二件補丁褲子。大頭非常喜歡這些補丁, 如果發現有人盯著他的補丁看, 他就會 -- 像是告訴別人一個大秘密似地 -- 興奮地說, “There is a

BIG hole underneath the f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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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January 3, 2009

豬鼻子

照片一: 為什麼, 弟弟鏡頭下的兩兄弟, 看起來又呆又土?



照片二: 大頭傷心的淚, 只有弟弟的鏡頭可以狠心地捕捉到。



照片三: 弟弟提高分貝, 興奮的大叫, 哇, 妳兒子有豬鼻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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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January 2, 2009

枕頭下的紅包


2009年1月1日, AA4740班機, 從華盛頓特區飛往紐約。

前一晚, 媽媽和弟弟開始打理行李。阿貝已經送到保姆家, 大頭領著小火車們不停地穿梭在客廳和客房間。

我也努力地讓自己忙碌著。像一隻蜘蛛, 忙碌地來回編織, 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網, 不讓一點點離愁的悲傷侵襲自己的腦袋。

2008年, 最快樂的一天, 我和媽嗎、弟弟, 手牽手去逛街。第一次, 逛到店家關門前一秒才踏出商場。入夜的鄉間小路, 加上溼冷的雨, 陰森得叫人害怕。媽媽和弟弟, 話夾一開, 從草山春暉聊到台南市長下屆人選, 倏間車裡就暖了起來。


終於, 八天過去, 是道離別的時候。

三大箱託運行李、一個兒童座椅、兩個隨身行李, 三個大人, 和一個頭大大的小孩。裝滿一車, 往機場出發。

路上, 媽媽問大頭, 你跟阿嬤回台灣好不好? 大頭低聲說, 不要。

弟弟接著問, 你跟舅舅回台灣好不好? 大頭興奮大喊, 好。

因為阿嬤只會叫他吃飯要坐好, 走路不要跑。儘管舅舅一付覺得小孩實在不是好東西的態度, 但他那些吃不完的零食和冰淇淋, 早就把大頭給收服地死心塌地。

我緊緊地攀著那密密麻麻的網。想盡辦法, 讓自己的思緒持續忙碌著。

辦完報到手續。該死的雷根機場, 明明是假日, 竟沒有一點忙碌擁擠的旅客人潮。整個機場, 整齊又安靜。

在落地窗前, 坐了下來。大頭開始驚呼起那些起飛降落的飛機。夾雜在一堆驚呼中, 弟弟輕描淡寫地說, 在媽媽的枕頭下, 他放了兩個紅包, 是給大頭和阿貝的。大頭一聲驚呼, 又是一架飛機起飛。我怔怔地喔了一聲 。

終於, 他們進了安檢的門。

牽著大頭的手, 走在天橋上。 看著玻璃窗外, 白淨無雲的天空, 飛機掠過, 就像大頭在白紙上畫了飛機, 空蕩蕩的, 了無生氣。思緒就這樣停了下來。

一陣又一陣的雨滴終於還是打破了那張我以為密不可破的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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