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October 6, 2009

319 鄉村兒童藝術工程

那天, 一定是媽祖顯靈, 讓我沒由來的在YouTube上看到吳念真、李永豐、和羅北安上新聞挖挖哇的專訪。出國前, 在台灣看電視, 政論節目絕對是我敬謝不敏的對象; 可是, 那天, 一個微風輕吹、恣意享受自由時光的午後, 我竟然坐在電腦前看完一整集最不像政論節目的新聞挖挖哇。

看完, 我坐在窗前, 想念起家鄉。很濃、很濃的思鄉情愁, 全在一時間擠上鼻頭。

我立刻寫了信給弟弟, 請他幫自己提一筆小小的錢給紙風車319鄉村兒童藝術工程。慚愧-- 因為我不能原諒自己對這個活動的後知後覺。

弟弟回道, 他報名要去當志工的, 因為也沒有什麼錢可以捐。可是紙風車說志工額滿了, 弟弟只能淪為觀眾。我看著他的信, 笑了。

幾天後, 閒聊之際, 我告訴小熊妹妹這個活動。她可是先知先覺的藝術家, 不只早就參與贊助的部分, 還說要帶本書給我 – 319鄉村兒童藝術工程的紀錄書, 圓神出版。兩天後, 書就躺在我的客廳裡了。

今天早上, 趁著孩子還在被窩裡賴床, 我讀了吳念真的前言。決定, 不能帶這本書到地鐵火車上看。因為, 我要細細閱讀每一個故事, 靜靜地享受故鄉每一次招喚。

寫給弟弟的信上, 我很俗氣地高喊: 吳念真加油、紙風車加油、台灣加油!!

雖然, 那麼多讓我們傷心喪氣的事, 不斷在台灣上演; 可是, 319鄉村兒童藝術工程讓我看到希望和曙光。也許紛擾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過去, 但至少, 孩子的笑容仍在不斷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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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September 19, 2009

%$#@%^&

我是一個很少罵髒話的人。可是, 那天和一個舊同事一起吃過午餐後, 心理實在是幹醮到不行。

同事帶來的第一個消息是, 測驗部門裁了十五個人。我聽了很難過, 美國政府不是說金融風暴過去了嗎, 為什麼這可惡的暴風尾巴硬是要這樣掃到我以前的公司 (以下簡稱A公司)。A 公司以測驗起家, 早期接的案子多是發展專業技術人員的測驗工具, 早期美國空軍飛行員的紙筆測驗, 就是A公司發展出來的。要成為美國公民最後一關的公民考試, 也是A公司早期的代表作。

近幾年, 由於布希政府推出的No Child Left Behind (NCLB)方案, 每州都必須擁有自己的測驗工具, 用來評量學生的學習成效, 不達標準的學校, 州政府可以警告學校限期改善, 如果幾年連續不達標準, 州政府可以關閉學校或撤換所有教職員, 包括校長。這個政策, 最大的受益者, 就是測驗評量學家 (psychometrician), 因為每個測驗都要有專業的測驗評量學家設計架構, 篩選題目, 確保信效度, 訂定測驗標準, 分析結果, 和最重要的, 呈現測驗結果。我在馬大工作時, 小老闆(測驗學家)就說了, 只要NCLB存在一天, 測驗學家就絕對是吃香喝辣的過一天。不只州有測驗, 縣市也有自己的測驗, 因為州的測驗一年就考這麼一次, 成敗關係甚大,縣市政府用自己的模擬測驗, 來讓學校知道自己的程度在那裡, 免得一下就被州測驗殺個措手不及。從縣市到州政府, 這些測驗都是外包給測驗公司承接, 政府單位只負責點頭,搖頭,和給錢。A公司是這些測驗公司裡的佼佼者。兩年前, A公司從德州一家老字號的測驗公司搶下夏威夷的標, 夏威夷的報紙頭版盛讚A公司是憑藉其一貫”零失誤”的高水準和信譽獲得州政府的青睞。

A公司每一季都會安排總裁 (S先生) 和全公司的員工開會, 聽聽大家的心聲, 美國人稱之為town hall meeting。今年初, 金融風暴凜冽之時, 也是我正在投履歷給教育部之時, 我們開了一次town hall meeting。有人問到, 裁員的可能性, S先生信誓旦旦, 還特別找了測驗部門的大頭作簡介, 告訴大家, 我們的測驗如何受到各州政府的重視, 並且秀出當時測驗部門正在競標的州政府, 他說, 工作只會增加, 不會減少。可是, 不知道為什麼, 從那時候到現在, 沒有一個州的測驗工程被A公司標到。再加上, 原本最大金主的俄亥俄州, 預算緊縮, 測驗預算當然首當其衝 – 我可以理解, 與其砍孩子的午餐費或任何和教學相關的預算, 不如少考一科試。

就這樣, 十五個測驗部門的人被裁了。大部分都是專門在寫題庫的人。

同事帶來的第二個消息是, A公司的S先生上報了。全文在這裡, 有興趣練英文的人¸自己讀吧。這事情的引因和我之前的部門有關。記得我說過, 我之前那個部門的金主 (競標的對象)是美國國際開發署(United States Agency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我們部門就是拿金主的錢去提供開發中或未開發國家一些技術協助。USA Today 公佈2007年美國國際開發署的十大承包公司總裁們的薪水, 赫然發現, 美國開發署還真是冤大頭, 那些援助的錢有一大半其實是在養這群總裁們。S先生¸ 不只是名列前矛; 正確的說, 請叫他第一名。他的年薪是一百二十萬美金, 他的太太, 也正是A公司的副總裁, 不遑多讓, 拿的年薪和第三名的總裁差不多; 這對夫妻, 年收入, 總共一百八十萬美金 – 名副其實的Millionaire。

我之所以感到驚嚇, 是因為我真的不知道, 他們憑什麼可以領這樣的薪水。很多專業領域, 年薪高的嚇人。我的律師諮詢費一小時四百元美金, 最小計時單位是15分鐘。也就是說, 他花三十秒看我的電子郵件, 再花兩分鐘回覆, 就要收我一百元美金。我當然付的很痛心, 但他是要上法庭去打戰的, 腦袋裡的確是要裝不少東西。我認識幾個工作到要爆肝的會計師, 他們賺的多, 我也沒話說。可是, 我就是沒有辦法理解, 一個非營利教育人文研究機構的總裁, 到底有什麼過人的長才, 可以坐領如此的高薪。

大部分的時候, 我會很阿Q地想, 錢財乃身外之物, 生死不相隨,人家沒有那個本事, 可就是有那個命, 才能坐領高薪啊。可是, 這回, 我一想到, 我如果是那十五個被裁員的人之一, 當孩子張口討飯吃時, 我大概再也不可能那麼灑脫地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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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 到底讓我有多生氣?
這樣說吧! 我剛剛還在加班做事, 可是, 我打定主意, 就算不睡覺也要把這件事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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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September 17, 2009

再見, 派屈克.史威茲

在那段輕澀的年少歲月裡, 我收集過三個男明星的剪報。

張雨生。我以為上了大學, 就可以變得和他一樣有氣質、有內涵, 朝氣蓬勃、懷抱理想地引吭高唱, 我的未來不是夢。這輩子, (到目前為止), 唯一做過 “集XXX若干, 附上回郵信封, 即可換取XXX親筆簽名海報乙張”的事, 就是吃某一家(年紀大了, 怎麼也想不起來牌子) 的餅乾, 剪下盒角, 累積到一定的數量, 就可以換取張雨生的親筆簽名海報。想當年, 我唯一的零用錢就是補習前的晚餐費。為了集這些餅乾盒角, 我自動把晚餐菜單從乾麵加滷蛋改成餅乾兩盒加鮮奶一瓶, 吃了有幾個星期那麼久吧, 終於集到可以換親筆簽名海報的數量。


為了展現身為一個粉絲最大的誠意, 除了附上收集的盒角, 我還寫了一封文情並茂的信, 告訴他, 我是如何的被他那, 似陽光般的笑容、似天籟般的歌聲, 所深深著迷著。以及, 他如何鼓舞了年輕學子, 積極奮發、努力向學, 勢言考取大學的天大決心。信寄了出去, 可是卻像石沉大海般, 了無訊息。我也不記得為什麼沒有去向唱片公司哭訴, 我想, 我應該是找不到他們的電話吧。他出車禍, 在醫院那幾天, 我哭了很久。

馬蓋仙。高中上化學課, 馬蓋仙那些神奇的把戲全有了道理。雖然, 我顯然沒有讓我的感性勝過理智 -- 當時, 並沒有因為喜歡馬蓋仙而從此愛上化學課。雖然, 有些化學原理變得平易近人些, 也好溝通些, 化學老師有時候也因此看起來可愛一些, 但, 化學成績好像也沒什麼驚人的突破。他和張雨生, 也是在當年”唯二”天天看著我入眠的男生。當年的書店街, 有五六家在賣明星海報, 我自認找到他最帥的一張照片。即便到現在, 我都還清晰記得那張照片裡的襯衫樣式。可惜, 我在網路上怎麼也找不到類似的照片。反正, 很帥就是了。

派屈克.史威茲。我看了幾遍”熱舞十七”? 不下十遍吧, 如果要把第四台的電影台那種重播也算進去的話。一個 ”帥哥 + 美女 + 勇敢追夢之類的勵志小語” 組成的超級好萊塢商業片, 看到十遍, 到底圖的是什麼啊? 老實說, 我並沒有很在意這部片子訴求的勵志重點: 勇敢做自己。其實, 我只是純粹喜歡看那些跳舞的畫面罷了。從小, 我就是個嚴肅的孩子, 由裡到外, 從大腦的頑固, 到外在肢體的僵硬; 所以, 那些跳舞的畫面真是讓我羨募極了。(好啦, 帥哥和美女的戀愛情節多少也是當年情竇初開小女生嚮往的夢境就是了。) 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歡看他跳舞的樣子。我今天才知道, 他從小學芭蕾, 所以有很深厚的舞蹈底子。

一兩年前, 看到報紙說, 他得了胰線癌。今天早上, 報紙一整頁在說, 他過世了, 五十七歲。

我很喜歡今天報紙上(Express)這一段描述他的話:

"... The truth is, Swayze just never fit the Hollywood hunk mold, though he had that reddish brown hair, blue-sky eyes, chiseled cheeks and equally chiseled abs going for him. There were no strange eccentricities, no sex tapes to be leaked. He was, by all accounts, a professional on set, a worthy colleague for any actor who played opposite him whether friend or foe; kind to the crew; generous to a fault; sentimental and not ashamed of it. ..."

等小鬼不在家, 我肯定會在家看第十一遍的”熱舞十七”吧!!

派屈克, 希望你也在天上快樂的跳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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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August 9, 2009

分數運算

讀者來信:

我昨天在想一個問題
1/2+1/3
1/2-1/3
1/2*1/3
1/2除以1/3
假設我要教一個不會加減乘除的人
前面三個我都可以用蛋糕舉例
可是第四個我要怎麼解釋
我只記得小時候是用背的--->就是遇到這種情形要變成1/2*3
可是為什麼要這樣算
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背就對了
所以請數理教育學系畢業的妳教教我吧
為什麼會想這個問題呢
因為我聽了李家同的演講
他說有學生在國中畢業後還是會說1/2+1/3的答案等於2/5!!
然後我才驚覺如果我不能舉例教人
其實我的四則運算應該也是有問題的

還有美國小學生要不要背九九乘法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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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小豬讀者:

謝謝您的來信詢問。今日陽光普照, 雲淡風清, 小妹不才我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 決定公開回答您的問題。我深信這是一篇很無聊的文章, 純粹只是用來證明我讀過數理教育。

什麼叫做除法? 先用整數作例子。8 除以2是什麼意思?

有兩種具像思考的方法:

[思考一] 阿貝有8塊蛋糕, 分成兩天吃, 每天都要吃一樣數量, 一天要吃幾塊蛋糕?

[思考二] 阿貝買了8塊蛋糕, 一個盒子只能裝兩塊蛋糕, 阿貝需要幾個盒子裝滿8塊蛋糕?


當被除數是分數, 除數是整數時。1/8 除以2 是什麼意思?

[思考一] 阿貝有1/8塊蛋糕, 分成兩天吃, 每天都要吃一樣數量, 一天要吃幾塊蛋糕?

[思考二] 阿貝買了1/8顆蛋糕, 一個盒子能裝兩個蛋糕, 阿貝需要幾個盒子裝滿1/8個蛋糕?

[註] 數學上, 答案是1/16個盒子。但現實生活裡, 答案是1個盒子。



當被除數是分數, 除數也是分數時, 而且被除數大於除數時, 試試看用第二種思考法。1/2 除以1/8 是什麼意思?

[思考二] 阿貝買了1/2顆蛋糕, 一個盒子只能裝1/8蛋糕, 阿貝需要幾個盒子裝滿1/2個蛋糕?



你說, 那如果, 當被除數是分數, 除數也是分數時, 但是被除數小於除數時, 還是可以用第二種思考法去想。 1/8 除以1/2 是什麼意思?

[思考二] 阿貝買了1/8顆蛋糕, 一個盒子能裝1/2蛋糕, 阿貝需要幾個盒子裝滿1/8個蛋糕?


當我們可以抽象思考後, 擺脫蛋糕的概念, 除法就是在問”用除數作一個單位, 有幾個單位在被除數裡?”

8除以2 -- 以2為1單位(unit), 有幾個單位(unit)在8裡? 答案: 4個單位

2除以8 -- 以8為1單位, 有幾個單位在2裡? 答案: 1/4個單位

1/8除以2 -- 以2為單位, 有幾個單位在1/8裡? 答案: 1/16 個單位

1/8 除以1/2 -- 以1/2 為單位, 有幾個單位在1/8? 答案: 1/4 個單位


這樣, 理解了嗎?


我想, 這不只是貴國的的數理教育問題。就我個人經驗, 美國成人社會裡, 還是存在著很深的”分數恐懼症”。對很多人來說, 現實生活裡, 只有整數和小數的存在, 只要不是有心成為數學家或是工程師, 和分數運算過意不去實在只是自尋煩惱。

另外, 您來信的最後問道, 是否美國小孩也要背九九乘法。答案是肯定的。我認識一個很有名的統計學家, 他說, 他在小學四年級的時候還不會背九九乘法, 每天都被老師叫到角落面壁思過, 以示懲戒。 要不要背九九乘法, 一直以來, 在貴國的數裡教育界就是一個爭論不休的問題, 至今並無定論。若您要徵詢我的意見,我只能說,此乃貴國數理教育哲學概念裡眾多問題之一環, 日後, 待它日再度陽光普照, 雲淡風清之時, 再專闢一文詳加討論。


小樹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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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July 28, 2009

阿貝說話

慢啼的公雞 -- 小貝子, 這幾天開始說短短的句子。每個句子, 扣掉Mama , 都是三個字。

Where are you, Mama?

What is this, Mama?

HE (當然是大頭) HIT ME, Mama!!!

果然, 當年的預測是正確的。 要在大頭已經佔據四年的地盤上求得生存, 阿貝早早學會, 什麼叫做先聲奪人。

阿貝說的話不多, 但某些單字從他嘴裡說出來, 就是有些氣勢:

當他需要幫忙時, 他通常會拉著人, 一貫氣派的說, "COME!" 然後奮力拖著被命令者的手, 努力到達目的地後, 二話不說, 伸出食指, 一個光環瞬間從他指間躍出, 準確而用力地指向目標物, "THAT!" 。


前兩天, 我在唸書給阿貝聽, 大頭在一旁瞎鬧, 氣得阿貝大喊, "QUIET!" 大頭頓時也被這小公雞的氣勢震的退了三步。

有天, 正當大頭企圖偷喝阿貝晾在一旁的巧克力牛奶, 阿貝巨聲大喝, "OFF!" 只見大頭搥胸頓足, 放聲哭喊, 為什麼弟弟的東西都不分我吃/喝?

至於我最喜歡聽到的, 就是他不知道從哪裡學來, 滿滿台灣味的"三Q, M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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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July 9, 2009

Just a film...

今天晚上, 本來是要起來洗衣服的。看了一則新聞, 姑狗了一下Google Chrome, 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發現Picasa 3有編輯影片的功能。用前幾天拍的照片, 作成一個小小的成品。忘了在影片上註明, 音樂曲目: 冬陽。(專輯名稱:櫻花雨, 風潮唱片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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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July 4, 2009

第一次造訪蓮花池是2000年的夏天。那時, 用的還是膠捲相機, 每個鏡頭都要琢磨許久, 就怕景深 、曝光沒調好, 每個角度, 總是重複用不同的光圈和快門拍著, 只是希望, 十張照片裡, 有一張是成功的。2009的夏天, 用的是數位相機, 每拍完一張, 立刻從視窗裡看到成果。少了忐忑, 過程享受多了。

今天的照片裡, 最喜歡這一張。







如果後面的葉子沒進鏡頭就更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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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July 3, 2009

難題

小的時候, 如果抱怨考試太多, 老師總是說, 等你長大, 你就會希望 ¸ 如果每一天只有考試, 那該有多好。現在, 我仍然討厭考試制度在某種程度上帶來的階級化, 因為我相信, 智力或學業成就不該是衡量一個人的唯一法碼; 可是, 我也漸漸能體會老師說的話 -- 如果, 人生的每個難題都可以用一枝筆、一張紙, 在一個小時裡解決, 那怕是每天都得做的事, 我也會天天樂意去做。

這兩年, 生活上面臨許多挑戰。看看旁邊的朋友, 其實, 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命的難題, 陷在大大小小看似無解的困境裡。 有人用驕傲掩飾自己的脆弱, 有人用不在乎抵抗外在的壓力, 每個人都努力地用自己的方式與這些隨著年歲增長跟隨而來的難題搏鬥。

今晚, 難得沒有孩子在身邊。抽空去看了場電影。My Sister’s Keeper。 一個面臨許許多多難題的家庭, 每一個難題都是無解。 尤其是孩子、手足病重, 面臨死亡的難題。

到底, 和死神搏鬥是一種勇敢還是無謂的掙扎?

到底, 誰可以決定讓一個生命來拯救另一個生命?

到底 , 愛的界線在哪裡? 犧牲的界線在那裡?

身為一個母親, 我沒有答案。 身為手足之一, 我沒有答案。

走出電影院, 我想念兩隻猴子。也想念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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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June 19, 2009

三更半夜 小心火燭

怕吵的人, 請先把音量調小。


Raulf叔叔說,這樣很像古代半夜在巷弄裡巡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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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這幾天, 幾個朋友問, 當了將近四個星期的公務員, 感覺如何?

老實說, 心情是很愉快的。

以前, 有一間明亮寬敞的私人辦公室。幾近落地的窗戶, 看藍天、白雲, 享受燦爛的晨光、迷濛的雨景; 每天的窗外都是一幅美麗詩意的畫。廚房裡, 多的是享用不盡的各種口味咖啡和茶包。文具間裡, 五顏六色的筆、各式大小的筆記本、不同尺寸的訂書機、電動打孔機。對我這種有著莫名文具痴狂的人來說,那就像是一個神奇的小樂園。有時候, 心情不好,進去文具間晃一晃,發現新進的彩色迷你便利貼,整個人心情就能瞬間為之一振。


現在,我坐在一個小隔間裡。長 -- 兩隻手臂伸開的長度; 寬-- 兩隻手臂伸開再寬一點; 高-- 比我的身高再矮半個頭吧。幸運的是,我坐在窗邊, 還是可以享受晨光和雨景。廚房裡, 除了一個冰箱, 兩台微波爐, 一台飲水機, 一個咖啡機, 什麼都沒有。飲水機和咖啡機旁邊各貼了一張公告, 上面列了使用者的名單。原來, 要喝水和咖啡都得自費加入"開水俱樂部"和"咖啡俱樂部”。前兩個星期, 為了抗議"基本"喝水和咖啡的人權被剝奪, 我每天帶著一大罐水到辦公室。無奈, 惰性敵不過現實的挑戰, 帶著大大的水壺擠了兩星期的捷運, 實在累贅, 第三個星期, 我就棄械加入"開水俱樂部"了。文具間, 簡單三個字-- 不存在。

可是,這些對我來說,真的都不是那麼重要。

對我而言,只要有桌子,椅子,電腦,可以和一群和氣的人一起做我喜歡的工作,那就是可以讓我愉快的工作環境。

這幾天, 唯一讓我感到有些困擾的是"背景調查"這件事。

每一個新進的美國公務員都要接受背景調查。程序一是填寫一份將近二十頁,有關近十年來所有經歷,包括住過的地方,認識的鄰居, 做過的工作, 共事的同事,出國旅遊的紀錄,等等。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終於把所有的空格都給填滿。原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後來(現在)才知道, 這只是整個調查的小小開端。 

上個星期, 收到一封人事室的電子郵件, 說是他們已經收到FBI的相關文件,我的背景調查即將正式開始。FBI?每個人在FBI都有個檔案嗎?很好奇, 我的FBI文件夾裡放了什麼。


這個星期一,我和調查人員見了面, 進行訪談, 逐一確認我填寫的資料。她不斷地問問題,不停地作筆記,每個問題, 都像是在法庭問供般的嚴肅。她問地仔細,我回答地戰戰兢兢。深怕一個不小心,說的和寫的有所出入,就要被馬上當庭扣押似的。一個半小時後, 她帶著笑容離去。

又一個小時後,我收到之前老闆的電子郵件。說是有個調查人員去拜訪他, 進行我的背景調查。然後又跟他要了另外兩個同事的聯絡方式, 說是要進行訪談。我除了佩服這位調查員的效率,也不禁開始好奇她到底要跟多少人進行我的背景調查 -- 在表格上, 我已經填了將近三十個人的名字和聯絡資料, 其中有高中同學、研究所指導教授、前同事、前前同事、前上司、前前上司、鄰居、前鄰居, 真的就差沒把弟弟小狗的名字也列上去。

昨天下午,在家門口, "遇到"樓下鄰居。說是"遇到", 倒不如說是,她剛好看到我下了車, 刻意在門口等我。在背景調查表上, 她是被我列在"鄰居"一欄裡的人, 我想, 調查人員肯定是找上她了。果不期然, 她怯怯地看著我,支支吾吾地,「你到底…」 我看出她的疑問, 「 我真的只是在教育部工作, 數數美國學校、學生和老師有幾個, 我真的不是在CIA上班。」她說那位調查員去她辦公室進行訪談, 問了許多問題,然後又跟她要了一個鄰居的聯絡方式。又要了另一個鄰居的電話?! 我只覺得這像個蜘蛛網, 愈結愈大了。

今天一早, 以前的同事梢了個電話過來, 說是昨晚調查人員和她電話訪談了一段時間, 問了很多問題, 。其中有一題是, 「你知道小樹平時的休閒活動嗎?」她的回答是, 「她很忙, 她的休閒活動應該就是照顧小孩吧!!」答的好哇! 我大力稱讚這位前同事,因為這完全就是我會給的答案啊!

今天晚上,另一個鄰居打來電話,說是接到一封有關我的背景調查的問卷, 她要跟我確認去年的住址¸確認之後, 她簽了名,就要寄出去了。我謝謝她願意讓我把她填在我的”鄰居”欄裡, 掛電話前, 我想,她還是忍不住了, 「你到底…」「 我…我…我…真的只是在教育部工作, 數數美國學校、學生和老師有幾個, 我…我…我…真的不是在CIA上班。」短短時間, 經過這麼多人的質問, 突然之間, 我也不確定我到底是不是在教育部上班。

我開始認真的懷疑, 我到底是誰? 難道,我真的還有一個我自己從來不知道的人生在某處進行著?

天啊, 我只是個數人頭、跑程式, 坐在為數眾多的一個小小隔間裡,安居樂業的”開水俱樂部”會員 ,為什麼要這樣整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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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June 16, 2009

七里香

昨晚, 忘了關窗。

一早, 淡淡的晨光從搖曳的百葉窗裡透了進來。她從夢裡醒來, 笑著。想, 原來, 夢是有味道的。

那是一個甜甜的夢。還有一種香味。


下午, 坐著捷運回家。又想起那個夢。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夢到他。


他是她的高中同班同學。她有個好哥兒, 常常一起吃宵夜, 一起聊社會的不公不義, 一起練習用左手吃水餃。他是這個好哥兒的換帖兄弟。可是他和她沒什麼交集。

長大之後, 因緣際會, 她和他住在同一個城市裡, 可是很少聯絡。有幾次, 湊巧地, 他們撘了同一班火車, 聊了一下, 話題總是有一搭沒一搭。不像是兩個熟識的人。

她上了研究所, 因為另外一個共同認識的朋友, 兩個人又連絡了一些時候。有陣子, 他們常到宿舍圍牆外的小吃店或是冷飲店吃宵夜。

每次, 和他在一起, 她總覺得拘謹。

最後一次見他, 是她離開故鄉的前一個晚上。她的好哥兒和他一起來找她, 說是一定要幫她送行。那晚, 他們到一個新開發的海邊去, 說是要看海, 喝啤酒, 吃海鮮, 這樣才能豪邁瀟灑的送別。她不喝酒, 只好看他們大聲嚷嚷, 乾杯。

為了幫他們醒醒酒, 她請他們到家裡喝茶。她很難過, 因為她捨不得她的好哥兒。可是, 因為他, 氣氛又嚴肅了起來。她已經忘了到底最後的對話是什麼, 他們是怎麼離開的。只記得, 自己和好哥兒一直在開些言不及義的玩笑, 好讓話題不斷的流動。

怎麼會夢見他? 她也不懂。

前幾年, 一群同學突然又有了連絡, 他送了一封電子郵件給她。語氣極為輕鬆, 一方面調侃自己工作的辛苦, 一方面也揶揄她在異鄉幾年來的轉變。讀著信, 她忽然發現, 其實他一點也不了解她, 他以為她一直追求的是快樂、自由、瀟灑的單身貴族生活, 結婚生子從不在她的生命規劃裡。

她回了信。一樣輕鬆的口氣, 調侃他真是太不了解她了, 做一個家庭主婦一直是她最大的夢想啊。


就兩封信。

她想起,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 那種有一搭沒一搭, 拘謹的要命的感覺。像是, 有些話, 說到一半, 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只好不斷的換話題。 那兩封信, 也是這樣。

坐在捷運上, 她還清楚記得那個夢。開高中同學會, 他告訴她, 他喜歡過她。

回家的路上, 下了公車, 沿著小公園, 懶懶地走著。夏夜的風, 輕輕掠起她的髮稍, 迎面而來, 竟是夢裡的香味。

她想起, 那是研究所宿舍的圍牆邊, 七里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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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May 26, 2009

唱歌的猴子

兩隻猴子在唱 "小星星" 和 "ABC"。


兩隻猴子在唱 "All Through the T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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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May 6, 2009

弟弟又說

母親節就在轉角了。

第一次真的花自己的錢送媽媽禮物是在高中的時候。(媽媽其實覺得那還是她的錢。) 我買了一大把的玫瑰花, 拿回家送給媽媽。媽媽看了一眼, 皺了眉, 說的第一句話是, 「我們家又沒有花瓶, 這是要插哪裡?」那抱怨裡, 在當時的我看來, 沒有一點點的感動。第二句話是, 「浪費錢, 這花放一個星期就謝了。 下次不要買這種東西。」說完, 她去找了個小臉盆, 把花束拆了, 一枝一枝地修剪, 邊叨唸著, 「這麼多刺! 」, 然後再整整齊齊地放到水盆裡。

傷心, 失望, 是當然的。我沒想到, 一束花帶給媽媽的, 不是笑容, 而是一連串的抱怨。

開始教書的第一年, 真的用”自己的錢”去買了一份禮物給媽媽。好像是看廖輝英小說得來的靈感 – 故事主人翁每年送給媽媽一顆珍珠, 十幾年後, 串成鍊子, 每個珠子都是一年的記憶。當下覺得, 每年都可以送一樣的東西, 這真是太省事了。這回, 我也事先做了功課, 觀察了一陣子媽媽配戴的手飾, 發現媽媽不戴手鐲, 不換項鍊, 每天都配戴且隨服飾搭配的飾品只有耳環。我翻了翻她的抽屜, 發現她的耳環種類其實很少。就這樣, 我決定每年都買一對耳環給媽媽。 帶著熱騰騰的薪水,逛過一家又一家的珠寶店, 終於讓我選到一對小小的、秀氣的珍珠耳環。

送給媽媽的時候, 心裡是忐忑不安的。

她接過小絨盒子,眉頭先是一皺。我的心又沉下去。

大抵是我唸師院那幾年給她不斷地再教育 – Don’t be so critical of your kids. 五秒鐘後, 雖然說的話還是差不多, 至少, 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買這個做什麼?浪費錢。」看到那一剎那的笑, 我才呼地鬆了一口氣。

我要她趕緊戴上, 她顯然猶疑了幾秒鐘, 但還是照做。看著她靦腆的笑, 我開始得意地、誇張地述說我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才找到這個耳環。我沒有注意到她的眉頭還是輕輕的皺著。

隔天下班回家, 不見她戴著耳環。我失望地問, 「你真的不喜歡那對耳環喔?」

大概我的口氣太像質問, 她竟小心翼翼的答, 「你看,」指著她的耳洞, 「那耳環不是純金的, 我戴了過敏。」看著我訝異的神情,她繼續說, 「我的耳環都是純金或18K金的, 如果金子不純, 我的耳洞就會過敏化膿。」我還試著開玩笑, 「騙我, 我是你生的, 我的耳朵就沒那麼挑。」

她笑笑,說, 「對呀, 我只有耳朵有富貴命, 要戴純金的耳環。」

從此之後, 到我出國之前, 每年的母親節禮物都是一對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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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 我買過兩次Tiffany的耳環給媽媽。

昨天, 上Tiffany網站去。看到一個耳環, 心想, 就是你了。 再看價錢, 好吧,等我不用付律師費的時後再說吧。

我送了封郵件給弟弟。告訴他, 今年看上的耳環太貴了。幫我問問媽媽想吃什麼, 帶她去吃, 幫我聊表孝心。

他說, 他們上星期才帶外婆去七股吃海鮮。這星期, 餐廳人大概會很多, 再說吧。而且, 媽媽不管吃什麼, 都只會說,「啊攏嘛差不多。」可能就是買個蛋糕以示慶祝吧。

我說, 好啊, 那要假裝我也在那裡喲!

弟弟回, 「其實妳一直都在啊!」…

外面雨停了呀, 為什麼我的臉頰還是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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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April 24, 2009

親愛的, 再見!

親愛的,

今天, 我才知道, 和你道離別, 遠比我想像的困難。

說起我們的相遇, 其實是個有趣的回憶。四年多前, 我才從博士班畢業兩年, 留在學校工作, 作的研究案裡, 有一個是和你合作的案子。初出茅廬, 熱血沸騰, 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我¸ 第一次和你初見面, 因為毫不客氣地指出你的統計結果有些問題, 被你狠狠白了好幾眼。後來, 在一次學術研討會上, 我的小老闆, 還煞有介事的帶我去你的場子, 社交寒喧了幾句。也不曉得是你大人大量, 還是你根本沒把我這種小咖放在眼裡,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一年後, 決定離開馬大, 我想起了你。和你談了幾次話, 我投靠了你。老實說, 在那個當下, 我對你的了解還是有些模糊, 充其量, 只是覺得你是個名聲不小, 信譽還算可靠的傢伙。

就這樣, 我糊裡糊塗地跟了你三年半。這三年裡, 我像是環遊世界一樣, 做過數十個國家的研究案。奈比亞 (裘莉小姐生小孩的國家), 馬拉威 (娜姐最喜歡收養小孩的國家), 尚比亞, 衣索比亞, 剛果, 葉門, 南非, 奈及利亞, 巴基斯坦, 土耳其, 埃及, 海地, 宏都拉斯, 尼加拉瓜, 泰國, 菲律賓, 還有, 對門的中國。就這樣, 我愛上和這些國家的人工作。每一年暑假, 你為我們所有的研究案辦一個”高峰會”, 一群來自不同國家的人聚在一起, 面對面討論所有進行的研究案。那個”高峰會”讓我看到一群對自己國家有理想、不放棄的人, 充滿理想、熱血地在為自己國家的教育努力。我生阿貝那一天, 剛好是兩年前的高峰會第一天, 當第二天一早¸ 大老闆向大家宣佈阿貝的誕生, 據說¸ 大家一陣歡欣¸ 雀躍, 像是一群我的家人, 聚在一起, 為阿貝的誕生而歡喜地手舞足蹈。

對你, 我有滿心的感激。

這三年來, 大大小小的研究案, 各式各樣的研究計畫, 編程式, 跑統計, 寫報告, 讓我磨出一身好功力, 堆出四五頁密密麻麻的戰績, 放在履歷表上, 每句話都寫的紮紮實實, 一點都不需覺得心虛。一個案子接一個案子, 責任擔的愈來愈大, 壓力愈來愈重。黑苺機在手, 二十四小時都可以接收電子郵件, 接聽電話。但也二十四小時都活在計畫案裡。

對你, 我也有恨不相逢未嫁時的遺憾。

因為孩子, 我無法長途旅行; 現在, 就連當日來回的出差, 我都得拒絕。上個星期, 你要我和教育部門的大衛到紐約的聯合國兒童文教基金會發表研究結果, 我爭扎了許久, 拒絕了你的要求。你很體諒地說, 沒關係。我很內疚, 可是, 我別無選擇 – 我必須在早上七點送小孩上學, 下午六點接小孩回家。我深深地愛著你, 可是我卻無法盡全力地為你付出。

今天, 我終於做了決定, 離開你。我以為, 我會很灑脫的說出口, 很愉悅的踏開步。沒想到, 我還是難過了起來。終究, 你給我的太多, 我深感愧欠。

親愛的AIR, 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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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們, 我在五月下旬就要到美國校育部工作了, 加入陳弟弟口中"死公務員"的行列。也許, 我只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 替我禱告吧! Read more...

Thursday, March 5, 2009

錯亂

那天, 氣象預報說, 下午會開始下雪。孩子在爸爸那裡。我想, 我應該早一點把他們接回來。打了電話過去, 我說, 下雪開車危險, 我想早一個小時把孩子接回來; 他說, 小孩在睡覺, 我事情還沒做完, 你"只"可以提早半小時來接。

怎麼會這麼自我中心到這種地步? 我氣憤。

怎麼會如此不顧孩子和我的安全? 我難過。

海倫剛好路過, 繞進來看我。聽我說完, 她要我送一封電子郵件給孩子的爸爸, 做為記錄。她唸, 我打字, 可是手就是不聽使喚地顫抖著。她拍拍我的肩, 說, 我來吧。

按下 ”Send” 。海倫要我馬上出發去接孩子。趕快趁雪還沒下之前把孩子接回來吧, 她說。和我一起出了家門, 在跳上她的車前, 她朝我大喊, Be careful and give me a call

帶著一顆忐忑的心, 一路上演練所有可能發生的情境。

兩點十五分, 比預定時間早了四十五分鐘。我打了電話進去, 是他大姐接的電話。我開門見山地說, 我人已經在門外, 我要立刻帶小孩離開。

一分鐘後, 兩個孩子和爸爸站在門邊, 所有的東西都已準備妥當。我稍稍鬆了口氣, 還好, 沒有我想像中劍拔弩張的氣氛。我把阿貝給塞進車裡, 走到門邊去提袋子。一抬頭, 他的大姐叫住了我, 嘿, 你在下雪前趕到了, 真好。她的笑容不像是假的。

她接著說, 我的父親想和你打個招呼, 你可以進來一下嗎?

我沒有遲疑, 點頭, 就跟她進了門。

麥老先生就坐在廚房的餐桌邊。 也許是剛用過餐, 精神看起來還不錯。見了我, 他微笑著, 緩緩伸出手, 我也回應地握住他的手。他說, 你的手好冰冷。我笑著說, 因為外面很冷。

他說, 我常常想著你,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那一刻,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一個時空。

那一刻, 我不知道, 他有沒有看到我眼角的淚光。

我挪開他旁邊的助行器, 彎下身, 親了他的臉頰。你也保重, 我說。

終究趕在下雪前回到家。不都是三月了嗎? 春天, 你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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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January 29, 2009

補丁

我對家政課一直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不特別期待或喜歡, 但也不致於討厭或逃避。但我必須誠實地招認, 只要是需要踩裁縫車的作品, 都是我媽的作品。其實也不多, 就是國中和高中兩件圍裙罷了。至於打毛線, 十字繡, 作拼布, 在那個一天到晚考試的年代¸ 我只當它們是功課的一部分¸ 從來不曾樂在其中。對成品的喜好, 完全取決於家政老師分數給的高低。

第一次打毛線是國中一年級的時候。 用的是鉤針¸ 作品是一隻企鵝。我還記得¸ 外婆看到我打到一半的作品, 笑著說, 打毛線就是要”沒大沒小”, 每一針的力道、縫隙要一樣, 這樣作品才會工整” 。她示範地鉤了兩層企鵝的肚子, 我那原本歪斜的企鵝肚子, 瞬時疊上兩圈像是機器織過的毛線。看著我既驚訝又崇拜的眼神, 外婆話夾一開, 就是一長串日據時代她所受的家政教育是如何的嚴厲以及一絲不苟。

後來, 上了高中¸ 學會用棒針。最大的作品, 是一件咖啡色的背心。本來說是要打給媽媽的, 可是打到最後, 發現只有自己可以塞得進去。背心的樣式非常簡單, V字領, 兩邊各一股麻花。除了記得打麻花時需要多用一根棒針, 我已經完全不記得麻花是如何的扭出來的。那時候, 家政老師沒有教我們怎麼看那些打毛線的書, 所有的技巧都是看老師示範, 記在腦子裡, 一針一針打出來的。我記得最困難的工作是收邊,尤其是領口和袖口, 稍不注意力道, 整個領口或袖口就全揪在一起。好像, 最後將前後兩片成品縫/打在一起的工作, 我有小小作弊地請外婆幫我一點忙。後來, 那件背心, 還在家長參觀日被拿出來在會議室展覽。

後來, 又學了作拼布和十字繡, 我記得其中一個成品是個三個口袋的信插。圖樣是什麼已經忘記了, 只記得用了各式各樣的針線逢法在圖樣的裝飾上。一直到幾個星期前, 小熊妹妹幫大頭補了一件褲子, 看到她繡的可愛補丁, 讓我一下想起了那些溫暖的記憶。

前幾天, 大頭的另兩件褲子也破了。(我強烈懷疑, 這小孩是不是在學校當灰姑娘, 每天跪地擦地板, 不然, 為什麼褲子一件件都在膝蓋頭開花。) 趁著除夕的相聚, 向小熊妹妹請教了那些早就遺忘的補丁針線技術, 回家花了幾個小時, 一針一線把兩條褲子也補好了。

因為是要傳給阿貝穿的, 小熊阿姨繡了個”貝” 。酷吧!!






補完的第二天, 大頭興高采烈地穿著去上學, 下午我去接他的時候, 補丁已經快被磨壞, 另一邊的膝蓋也破了。



這是我縫的第二件補丁褲子。大頭非常喜歡這些補丁, 如果發現有人盯著他的補丁看, 他就會 -- 像是告訴別人一個大秘密似地 -- 興奮地說, “There is a

BIG hole underneath the f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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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January 3, 2009

豬鼻子

照片一: 為什麼, 弟弟鏡頭下的兩兄弟, 看起來又呆又土?



照片二: 大頭傷心的淚, 只有弟弟的鏡頭可以狠心地捕捉到。



照片三: 弟弟提高分貝, 興奮的大叫, 哇, 妳兒子有豬鼻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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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January 2, 2009

枕頭下的紅包


2009年1月1日, AA4740班機, 從華盛頓特區飛往紐約。

前一晚, 媽媽和弟弟開始打理行李。阿貝已經送到保姆家, 大頭領著小火車們不停地穿梭在客廳和客房間。

我也努力地讓自己忙碌著。像一隻蜘蛛, 忙碌地來回編織, 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網, 不讓一點點離愁的悲傷侵襲自己的腦袋。

2008年, 最快樂的一天, 我和媽嗎、弟弟, 手牽手去逛街。第一次, 逛到店家關門前一秒才踏出商場。入夜的鄉間小路, 加上溼冷的雨, 陰森得叫人害怕。媽媽和弟弟, 話夾一開, 從草山春暉聊到台南市長下屆人選, 倏間車裡就暖了起來。


終於, 八天過去, 是道離別的時候。

三大箱託運行李、一個兒童座椅、兩個隨身行李, 三個大人, 和一個頭大大的小孩。裝滿一車, 往機場出發。

路上, 媽媽問大頭, 你跟阿嬤回台灣好不好? 大頭低聲說, 不要。

弟弟接著問, 你跟舅舅回台灣好不好? 大頭興奮大喊, 好。

因為阿嬤只會叫他吃飯要坐好, 走路不要跑。儘管舅舅一付覺得小孩實在不是好東西的態度, 但他那些吃不完的零食和冰淇淋, 早就把大頭給收服地死心塌地。

我緊緊地攀著那密密麻麻的網。想盡辦法, 讓自己的思緒持續忙碌著。

辦完報到手續。該死的雷根機場, 明明是假日, 竟沒有一點忙碌擁擠的旅客人潮。整個機場, 整齊又安靜。

在落地窗前, 坐了下來。大頭開始驚呼起那些起飛降落的飛機。夾雜在一堆驚呼中, 弟弟輕描淡寫地說, 在媽媽的枕頭下, 他放了兩個紅包, 是給大頭和阿貝的。大頭一聲驚呼, 又是一架飛機起飛。我怔怔地喔了一聲 。

終於, 他們進了安檢的門。

牽著大頭的手, 走在天橋上。 看著玻璃窗外, 白淨無雲的天空, 飛機掠過, 就像大頭在白紙上畫了飛機, 空蕩蕩的, 了無生氣。思緒就這樣停了下來。

一陣又一陣的雨滴終於還是打破了那張我以為密不可破的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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