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December 29, 2007

Law and Order - 寫在後面

去年, 2006, Tom 在俄亥俄州工作。學妹(小熊妹妹)搬來和我當室友, 大頭過了很快樂的一年。 大概是因為小熊妹妹的孩子氣, 大頭一和她玩耍起來, 總是特別的亢奮和激動。有時候, 看他們玩在一起, 我都以為, 在我眼前的是兩個三歲的小孩。也因為這樣, 大頭總是特別喜歡往她的房間鑽。她的房間有個小小的行李箱, 大頭總是三天兩頭就去翻那個箱子。有一天, 小熊妹妹終於受不了, 決定要把大頭的惡行給紀錄下來。這就是Law adn Order (大頭與小熊妹妹版)的由來。 Read more...

Friday, December 28, 2007

Law and Or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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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December 26, 2007

我的弟弟 (下)



** 聰明、幽默的弟弟 **

照他高中三年的玩法和混法, 如果還考得上大學, 那天下就真是沒有天理了。反正他本來就是越齡就讀, 重考一年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老實說, 重考那年, 我還是覺得他沒有認真在唸書, 可是他喜歡地理和英文, 第二年成績就靠這兩科, 讓他有了大學可以填。 那年, 我剛好看了丹諾自傳, 推薦他看, 之後, 他填了法律系做第一志願。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為了什麼原因, 這傢伙轉性了。雖然, 摔門聲和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還是每天照三餐搖晃著爸媽的家, 但是那冷冷的臉上開始有了些笑容。

他漸漸懂得用幽默化解爸媽嘮叨帶給他的憤怒。爸爸是個非常喜歡碎碎念的人, 我們在他眼中, 永遠是個三歲的小孩, 什麼都不懂。我們心情好的時候, 聽他碎碎念, 就當作耳邊風, 右耳進, 左耳出, 笑笑便罷; 心情不好的時候, 就會覺得那碎碎像唐三藏的緊箍咒, 唸得人心煩氣躁, 就想吼他兩句, “不要說了, 我知道了啦!!!!”有一回, 忘了是要去那玩, 全家四個人坐在車上, 爸爸又開始發表起高見, 正當我和媽媽快要爆炸時, 弟弟說了句, “啊, 陳博士 , 你說的很有道理咧。” 爸爸尷尬的笑了出來。五分鐘之後, 弟弟又說話了, “陳博士, 你說, 我們是該右轉還是左轉咧?” 從此之後, 只要爸爸要開始碎碎念, 我們只要祭出 “陳博士”調侃他, 通常他就會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再多說。

弟弟的童心未泯, 可以從上面那張照片看出端倪。

**孝順、貼心的弟弟**

弟弟的孝順和貼心, 是我做不到, 也最佩服的。 這幾年, 他在地方法院上班。 常常, 下了班, 他就會到處去買好吃的點心, 送去給外婆, 或是買回家給媽媽吃。老實說, 我們和外婆感情其實並不深厚, 尤其, 外婆比較疼她的內孫們。有時候, 我都會小家子氣的想, “哪, 你又不疼我, 我幹嘛要對你好啊?”可是弟弟從不在意, 他總是誠心誠意的帶著小點心去陪伴外婆。 我和Tom結婚的時候, Tom 的家人到台灣參加婚禮。弟弟一路上陪著Tom一家人, 一下當苦力, 一下當導遊, 。有一天, Tom的爸爸 , 語重心長地對我說, “What a wonderful man – Hank!! So sweet and considerate. You are lucky to have a brother like him.” 那一刻, 我好驕傲, 因為我知道那不是場面話, 他是真的感受到弟弟的體貼, 出自內心的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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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 和Tom一陣爭執之後¸ 看到弟弟傳來的電子郵件。看到他的名字, 心頭一酸, 短短的打了一行字, 告訴他, 我好想家, 好想他和爸媽。 當晚, 他馬上打了電話來, 問我還好嗎。 前一晚, 大概哭了太久, 眼睛後來疼的厲害, 當弟弟打來時, 沒法多說就掛了電話。今天早上, 看到電子信箱裡躺著他的信, 平平的語氣, 短短幾行字, 讓我忍不住的淚水, 瞬間決堤。

"...........
只是想跟妳說
如果有需要回家的話
隨時都可以回來
如果有其它需要
也不用客氣
還有如果有任何狀況都請隨時跟我說
拜託!!”

在那一刻, 我知道, 無論發生什麼事, 弟弟一定可以是我最後的避風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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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弟弟 (上)


從小到大, 慶祝父親節的作文題目一定是 “我的爸爸”; 歡度母親節的作文題目也多半是“我的媽媽”; 偶而, “我的奶奶”、“我的爺爺’ 也會出現在重陽節前後的作文課裡。雖然, 我從未見過爺爺, 和奶奶、外公、外婆感情也不深厚, 可是大概是因為背過的作文範本不少, 瞎掰一段賺人熱淚, 感人肺腑描寫祖孫情誼的作文, 我好像也多少做過幾次。 可是, ”我的弟弟”, 倒是從未出現在我的作文簿裡。

認識弟弟已經有三十二個年頭了。和弟弟的關係總是若即若離, 不冷不熱。自從我1999年出國唸書, 我和弟弟超過十分鐘的聊天次數應該不到二十次吧。八年, 真的, 不到二十次。有時候, 看到那種描述兄弟姊妹手足情深的文章, 我總是不由得想, 我們家怎麼這麼不溫馨; 聽到別人和兄弟姊妹在電話上鬼扯淡, 我也會不由得想, 為什麼弟弟只會在電話上回我”幹嘛? 我很好啊。沒事囉?好, 掰掰”。可是, 隨著年齡的增長, 這幾年事情的變化, 我開始知道, 雖然他的話永遠不多, 可是他對我的關心和支持, 從來沒有少過。 我慢慢深信, 無論發生什麼事, 弟弟一定可以是我最後的避風港。

** 可愛、調皮的弟弟 **

弟弟小時候, 長得非常可愛。爸爸給他的措號叫”小豬”, 因為他長得胖嘟嘟, 圓滾滾, 一直到幼稚園, 手上、腳上都還是三圈米其林的肥肉。我三年級的時候, 開始負責帶他上同一個學校的附設幼稚園。 我很喜歡和他走在一起的感覺, 因為每個老師看到我們, 總是會投以”你弟弟真可愛”的笑容。

弟弟到了小學, 都還在尿床, 這是印象中, 我開始覺得弟弟和我很不一樣。我一向品學兼優, 功課除了甲上, 還是甲上, 在班上不是班長就是風紀股長, 雖然長的一點也不可愛,可是做事認真負責, 絕對是老師心裡的小甜心。弟弟呢? 雖然長得天使的臉孔,可是行為上卻是不折不扣的小惡魔。他因為討厭坐在他前面的女生, 剪刀一拿, 卡嚓一聲, 從後面把人家的兩搓小麻花辮兒, 剪了。我的天啊, 這是什麼野蠻行為? 從此以後, 我不再覺得弟弟可愛。

** 叛逆、忤逆的弟弟 **

就像許多手足競爭的戲碼, 我順利考上台南女中, 弟弟開始叛逆的國中生活。他不愛唸書, 脾氣乖戾, 說不得, 講不得, 爸爸媽媽和我, 沒有一個人拿他有辦法。考完高中聯考, 名落孫山, 我偷偷去看他的書包。 天啊, 我訝異的說不出話, 他的歷史課本是全新的, 完全沒有畫過線的, 那他到底都到學校幹麻? 我知道他的導師和爸媽說過幾次話, 他的導師還把我給提了出來, 說是姐姐那麼優秀, 怎麼弟弟這麼不用功之類的。 本來, 一度, 爸媽要把他給送出國, 可是左思右想, 總是捨不得, 也放不下, 只好花了錢, 託了關係, 硬是弄了個私立學校給他念。這傢伙沒有變乖, 反而開始跟著一堆公子哥兒吃喝玩樂。念師範學院, 一向道貌岸然, 自詡是至聖先師徒子徒孫的我, 有時看不下去, 說他兩句, 得到的回應不是摔門聲就是快把整間屋子炸掉的音樂聲。

這傢伙, 做過兩件事, 讓爸媽一夕白了頭髮。

大二還是大三那年, 一晚, 媽媽突然打了電話到宿舍給我。

「你弟弟昨天晚上進了警察局…」 那一頭的媽媽試圖說得很平靜。
「為什麼? 他做了什麼?」 那年他未滿十八歲, 被我抓到幾次在外頭騎摩托車。可是, 無照騎摩托車, 應該還不至於進警察局吧。殺人、放火、搶銀行嗎?
「他的同學偷人家的車, 被警察跟很久了。昨天晚上那個同學把車子給你弟弟騎, 警察就出來抓人了。」媽說。
「他知道那是贓車嗎?」我急了起來。
「他說他不知道。」
「那他同學怎麼說?」
「他同學也說你弟弟對偷車的事一點也不知情。」呼!!!我像鬆了氣的皮球, 大大地吐了一口氣。 雖然對我來說, 那是一群狐群狗黨, 可是他們倒還真是一人做事一人擔, 弟弟才得以全身而退。
「我看他也被嚇到了, 那個偷車的同學被蓋手印腳印的時候, 我看你弟弟都快哭了…」

我們以為他會這樣就學乖了。NO!!

一個週末下午, 我乖乖地坐在診所和媽媽聊天。 一通電話響起, 說是我弟弟在騎樓撞到一個小妹妹, 眼角流血, 現在在急診室。爸爸馬上趕到醫院去處理善後。「為什麼? 這次不但是未成年無照駕駛, 而且還是在騎樓騎車?萬一, 那個小妹妹失明怎麼辦?」無以計數的問號在我心裡不斷湧現。
爸爸從醫院打電話回來。說小女孩縫了五六針, 傷口剛剛好就在眼角上方, 差那麼零點一公分, 她的眼睛就毀了。

那一剎那, 謝謝完觀世音菩薩, 我只有一個想法,「陳小豬, 算你命大!!!」

爸爸從醫院回來, 第一句話說的是, 「你弟弟心裡一定也很難過, 不要罵他。」

我心裡怒吼著, 「這樣還不罵, 是要讓他墮落到什麼地步?」

但是,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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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December 22, 2007

工作狂

之前, 唸書的時候, 只是一個小小的研究助理, 不管老闆交代什麼事¸ 在什麼時間交代, 要在什麼時間完成, 只要她說的出口, 我絕對一口答應, 眉頭皺也不皺一下。

印象最深刻的有兩次。 一次是在懷大頭的時候, 為了研究案的進度, 我連續工作三個星期, 完全沒有假日。 每天的休息時間只有睡覺和吃飯。 我還記得那時剛好是學校的春假, 校園裡空空蕩蕩的, 辦公室也空空蕩蕩的, 我和學妹, Ming, 就在辦公室裡像兩個轉不停的陀螺, 日以繼夜地準備我們研究要使用的工具。 我還記得¸ Ming告訴我, 她有個朋友的太太在當時也懷孕了, 才一兩個月吧, 可是已經辭掉工作在家安胎了。 我說, “真的嗎? 命真好!” 然後就再轉頭繼續工作了。

曾經, 同事說要在我的辦公室外掛一個牌子"Fire Department"。 反正, 我就是二十四小時, 全年無休的救火隊。

另外一次, 大頭已經一歲多了。 為了同一個研究案, 全辦公室的人忙到人仰馬翻。 雖然這回忙的人多了些, 但該做的事還是一樣多。 整整一個星期, 而且是寒冷冬天裡的一個星期, 每天早上六點, 天未亮, 就得匆匆忙忙出門, 整整忙到晚上十一點, 才稍得喘息。 大概因為很多人一起忙, 大部分的時候其實心情都是愉快的, 大概是那種”同舟共濟、生死與共”的感覺。 (會不會講的太嚴重了一點?)

後來, 換工作的時候, 面試時, 我一定會問的一個問題是 “How often do you need to work beyond normal hours? ” 然後, 附加解釋, “I certainly would be more than happy to work long hours if needed. However, I was working day and night at my previous job so I would like to find something that will allow me to spend more time with family and friends.” 雖然, 雇主都希望找到賣命的夥計。 可是, 我很清楚, 我實在不想, 也不能再那麼虐待自己和家人了。

目前這個公司, 在三個星期之前都符合我的期待。 但, 就在最近, 我和一個小組合作寫個研究計畫案, 小組裡的大頭目 (David) 是個六十歲的超級工作狂。 有幾次, 聽到他說的話, 看到他寫的電子郵件, 都會讓我心中不斷狂問, “WHAT?”(中譯: 啥? 我有聽(看)錯嗎?)

有一次, 因為進度嚴重落後, 計畫案的草稿大概要到晚上十點多才出的來, 出來後一定要給David 看過, 然後隔天一早才能送給部門的大老闆看。 部門的大老闆因為公事繁重, 交代秘書, 她只有早上九點到十點有空可以看這個計畫案, 晚了一秒鐘, 我們就自己看著辦吧。 話都說的這麼重了, 看來, 我們只好硬著頭皮問David, 他願不願意在半夜幫我們看草稿。 以下是小組對話實錄:

Chen-Su: If we finish the draft, say, by 10 tonight, do you guys think we can ask David to review it and get back to us by tomorrow morning?
Elizabeth: One good thing about David is that he will not ask you to do what he can’t do.
Chen-Su: Oh. So?
Elizabeth: Well, the bad thing is that there is NOTHING he can’t do.
Chen-Su: So?
Elizabeth: Meaning that he works anytime when he needs to work. I was working with him for one project. He sent me an email at 2 am and asked if I can talk at 6 am.
Chen-Su: Did you really talk to him at 6?
Elizabeth: Oh, YES, I DID.

當晚, 我們大約在十一點多用電子郵件將草稿寄給他。 (他那一天不知道是在哪一州開會。 像他這種等級的大頭, 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 不是在飛機上就是在車上, 每天馬不停蹄的開會和演講。) 隔天一早, 我們開了信箱, 一封電子郵件附帶被改的密密麻麻的草稿, 靜靜的躺在每個人的信箱裡, 寄出的時間是2:30 am。 裡面的訊息是這樣說的, “Hi Team, I am leaving for the airport around 7 am today. I can talk on my way to the airport.” 我的天啊, 誰要七點和你討論研究計畫案啊?

昨天早上, 我們收到通知, 說是送出去的計畫案很有贏面, 現在只剩下我們和另外一家研究機構在競爭。 我們必須要在下個星期四前, 交出最後的定案。 這原本是喜事一樁, 可是沒有一個人在聽到消息的時侯, 笑得出來。 因為, 下個星期是聖誕節, 幾乎每個人都排了假, 草案的主筆, Luke, 今天一早就要坐飛機到Vermont度假, 誰要寫這最後的定案啊? 昨天下午兩點, Luke 把大家都叫來開會。 開到快到三點的時候, 他看著我, “I can work on this as much as I can today. I can stay until 10. HOW ABOUT YOU?” 應變能力一向弩鈍的我, 看著他佈滿血絲的雙眼, 只好言不由衷、吞吞吐吐的說, “Oh… I... can... stay. But I need to call my friends to pick up my kids.” 開完會, 我趕緊找好友小熊幫我到幼兒園接大頭, 然後再打電話給阿貝保母, 請她讓阿貝留在那裡久一點, 我晚點再去接他。 和保母解釋我為什麼要留下來加班的時候, 有一剎那, 差點哽咽, 覺得自己真可憐, 人家都有爸媽幫忙帶小孩, 為什麼我都沒有?

那一剎那, 很快就過去了。 因為, 我想到, 其實這是我進公司兩年以來, 第一次超過五點半還在辦公室裡。 怪只能怪, 老闆讓我這兩年過的太快樂, 現在只不過加個班到七點, 我就淚眼婆娑…

計畫案的進度? Elizabeth自告奮勇的要在這個週末繼續努力。 我只能說, Elizabeth, 你一定會成功的 … 變成像David 那樣的大頭目…應該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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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報導:

焦點一: 今天早上十點, 收到 David的email。其中一句是這樣的,
".....Although the following is now in Elizabeth’s fine hands, I share my additional (wake up at 2 am) thoughts, ......"
我說, 這位阿公, 你也太拼了吧。

焦點二: 可憐的Luke先生, 大概是因為拋下我們, 自己和太太跑到Vermont去度假, 被老天爺詛咒。原本昨天早上要撘的飛機, 先是延遲一小時, 接下來, 不知何故, 班機竟被完全取消。他們只好改坐火車, 一整天, 花了十五個小時, 只從DC 移動到Boston。我怎麼知道? 因為他一路上都在和我們電話連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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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December 20, 2007

苦衷

“苦衷” 和 “藉口” 到底有什麼不同? 於我, 兩者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苦衷大概就是聽起來比較心酸的藉口罷了。 所以, 如果我說, “ 我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其實就是告訴你, 那個被我用來脫罪的藉口, 聽來是會令人心酸的。

上個星期, 大頭從幼兒園裡帶回了一群驍勇善戰的腸胃型病毒。 家裡四個人, 像骨牌似的一個個倒下。 阿貝雖然也被波及, 但病情並不算嚴重。 星期一早上, 抱著阿貝喝完5盎司的牛奶, 沒吐, 我心想, “BINGO!!總算, 這惡夢要過去了。” 不過, 我還是好心的提醒保母要提防這小子嘔吐。 保母家是鋪地毯的¸ 要是吐在地毯上, 可有得清的了。 下午, 接阿貝的時候, 我還小心翼翼的問保母, “阿貝還好吧?” 得到的答案是, “還好, 沒吐, 只是胃口不是太好。”

回到家, 把阿貝放到學步車裡。 不到三分鐘, 哭得震天價響。 我想, 照保母的說法, 今天也沒吃多少, 大概是餓了吧。 二話不說, 6盎司的牛奶馬上塞進阿貝嘴裡。 咕嚕咕嚕, 沒一下子的功夫, 奶瓶就見了底。 “哇, 他真是餓了”, 我想。 接著, 照慣例, 吃飽喝足, 打個飽嗝¸ 算是為這整個餵奶過程畫下句點。 說時遲, 那時快, 啪拉啪拉, 那6 盎司的牛奶外加下午吃的蘿蔔泥, 全部吐在我身上, 當時頭髮沒紮, 所以災情遍佈全身, 上至頭髮, 下至腳指頭。 我又剛好站在地毯上, 所以地毯當然也遭了殃。 不用說, 阿貝也是受災戶之一。 抱著阿貝, 兩個人身上全是他吐出來的”穢物"。 我不想讓災情蔓延, 只好叫大頭過來幫忙。 這傢伙, 平實頑皮, 可是真有什麼急事, 還是挺認真的。

他老老實實站在我面前, 問, “媽媽, 怎麼了?”
我又急又慌, 大叫, “去弟弟的小床邊, 拿他的浴巾來。”
“喔”, 他大力的點頭。 跑到一半, 回頭, “媽媽, 我怕黑, 我不敢自己一個人進房間耶。”
熊熊怒火倏然升起, 大叫, “你給我進去拿浴巾”, 我想那一叫, 應該整棟公寓的人都聽得見吧。
這小子, 還算是個漢子。 腳一跺, 還是硬著頭皮去拿了浴巾出來。
“媽媽, 浴巾來了”, 嘣登嘣登, 一腳就不偏不倚踩在那坨"穢物”上。
所有的怒氣, 在那一瞬間爆炸 “GET OUT OF HERE!!!!!”

那聲音的力道應該和5000噸炸藥的殺傷力不相上下吧, 我想。

可憐的大頭, 瞬間彈開, 可是糟就糟在他的腳上已經沾上”穢物”。 他這一退, 又是一坨穢物的痕跡。 逼得我大喊, “不要動!!!!

進退不得的大頭, 怯怯的看著我, “媽媽……”

大概是那聲”媽媽”喚醒了急到已經失去理智的我。 我趕緊接過浴巾, 把阿貝放在浴巾上, 三步併做兩步, 衝進浴室, 將自己快速清理乾淨, 然後回到客廳, 清理阿貝, 大頭,和所有受波及的災區。

事後想想, 我真的不該對大頭大吼。 待一切平靜下來, 我把他叫了過來。

“I am sorry. I should not yell at you like that. ” 我很誠懇得說。 其實我很想說, “媽媽其實並不想罵你, 我有我的苦衷啊。 每天晚上, 爸爸回來得晚, 我一個人要搞你們兩個。 我真的好累啊。”

“It is okay.” 大頭細聲且帶點微笑地說。 他那稚氣的笑容, 讓我覺得無比的愧疚和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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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December 14, 2007

Show and Tell

各式各樣的玩具裡, 大頭最喜歡玩車子。 小車子、大車子, 垃圾車、消防車, 三輪車、摩托車, 只要是有輪子的東西, 都是他的後宮佳麗。

吃飯的小湯匙上有車子; 牙刷上面有車子; 遠足背包上有車子; 球鞋上也是一台挖土機。 他只要一車在手, 可以帶著它上山下海, 遨遊在自己的世界裡, 好不快樂。

兩歲的時候, 一個學特教的學妹抓他當白老鼠, 練習一個學前測驗的施測, 測驗裡有個問題, “Who is your best friend?” 他想也不想, “Thomas”。 學妹看看我, “學姊, 真不錯, 爸爸是他最好的朋友耶”。 唉, 知大頭者如我, 一聽就知道, 他說的是”Thomas, The Tank Engine”。

最愛的電影是”Cars”。 在電影院看了三遍 – 第一次和爸媽看, 第二次和表哥們看, 第三次和幼兒園裡的小朋友一起看。 爺爺買了Cars 的DVD 送給他, 從此, 其他的DVD全被打入冷宮。 我挺喜歡這部電影的配樂, 三個月前¸ 買了原聲CD, 送給自己當生日禮物。 第一次在車子裡放著聽, 大頭坐在後頭, 每播一首歌, 他就告訴我背景故事, 甚至主角在配樂當時說了什麼話。 我的天啊, 他到底看了幾百遍了?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 昨天下午, 去接大頭放學的時候, 老師說, 明天有”Show and Tell”的活動, 請幫大頭準備一個和”天氣”有關的東西, 讓他帶來學校 (Show), 如果可以, 在家裡和他練習發表, 告訴 (Tell) 同學為什麼他帶的東西和天氣有關。 我心想, 這很簡單啊, 雨傘隨便拿一支去就好了呀。

回到家, 吃過晚飯, 稱職的媽媽馬上想起這個作業。 以下是母子對話:

M = Mother; T = Tsach (大頭)

M: Hey, Tsach. We need to pick one thing for tomorrow’s “Show and Tell”.
T: Oh. (玩車中)
M: Can you think of something that is related to weather and you can take it to your school to show your friends?
T: No. (繼續玩車中)
M: Oh, come on. You can do it. How about an umbrella? Is it related to weather?
T: Mn…Yes. (想了一下, 然後繼續玩車)
M: So, can you think of other things associated with weather?
T: No. (不見我火冒三丈的表情, 仍舊沉盡在他的賽車世界裡)

我一把抓起他的小汽車, 很努力的保持平靜的口氣。

M: If you don’t work on this, I am going to lock them in your parking lot.
T: Okay, okay. (有些不情願, 但至少歪起頭, 開始想…) Oh, I know. My dump truck.
M: WHAT? …WHY? WHY? WHY? (中文應該翻作: 啥? 你頭大是在裝什麼啊?)
T: It is related to weather. Because…when it is sunny, I always play my dump truck at the playground and have a lot of fun. (他一臉正經)

大頭, 這是英文版的白痴造句法嗎?

M: Well, based on this logic, everything can be related to weather?!

大頭以為這是”直述””肯定”句, 大喜。

T: Mama, does that mean...I can bring my dump truck AND police car to the school tomorrow? How about my school bus, race cars, and …

凍咧。 你乾脆把我們家所有的車子都搬去。

我已經不記得我是怎麼糾正他那錯誤的邏輯。 反正, 最後, 他選的Show and Tell 的東西是 -- ”一頂可以在天氣冷的時候遮耳朵的帽子”。

和大頭預演三遍, 該如何描述那頂帽子, 稱職的媽媽才放心讓他繼續回到他的車子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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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December 11, 2007

開始

一直想要開個自己的部落格。

三、四個月前, 下定決心, 在無名小站開了一個部落格, 寫了一篇, 停了兩個月。 不久, 在yahoo信箱收到無名的通知, 說是該部落格荒廢太久, 再不使用就要被自動消除。我看了看, 沒理會它。 當然, 無名不是吃飽閒閒開我玩笑, 一個月後, 我那最初、也曾是唯一的部落格就這樣草草結束了。
這幾個月, 心情起起伏伏的。 我想, 也許寫寫東西會是個出口。 所以我再次”下定決心”, 開始這個部落格。 不知道能寫多久, 但至少希望會是一陣子。

碩士和博士唸的都是諮商, 可是我卻一直都不怎麼相信諮商、心理治療這回事。 總是偏見的覺得, “性格天(或自小環境)注定”, 光靠談話要改變一個人, 是件非常困難的事。 可是, 有個諮商學派, 我倒是一直非常喜歡 – 完形諮商學派 (Gestalt Therapy)。 就像其他學派一樣, 此派學者對於心理問題有許許多多的假設, 其中有個假設叫做 “ 未竟事務 (unfinished business)” – 人的負面情緒(憤怒、悲傷、罪惡感、怨恨、焦慮、痛苦)通常起因於需求沒有獲得滿足, 而這些未獲滿足的需求就叫未竟事務。 其實這不是什麼高不可知, 深不可測的大學問。 想一想, 或多或少, 我們都說過謊吧。 說謊的滋味其實非常難受, 因為我們知道有個事實被壓抑在我們的心裡, (除非你已經完全將說謊這個行為合理化了), 不能將那個事實說出來就是一個未竟事務。因為它是個未竟事務, 所以我們產生焦慮、愧疚、痛苦。 可是一旦我們有機會將事實說出, 也許是向當事人道歉¸ 也許是向神父告解, 也或許是向心理諮商師求助, 總之, 心裡就會如釋重負, 重新回到平靜的心理狀態。

我喜歡完型學派。 因為它有各種諮商策略可以幫助求助者完成他的”未竟事務”。 也許是靠角色扮演, 也許是靠繪畫, 也或許是靠書寫。 也許, 這個平台可以發揮這樣的功能。

從國中開始, 不記得是受誰的影響, 我愛上閱讀報紙的副刊。 還記得, 每天上學前, 我都要快快把副刊看完, 然後匆匆忙忙騎著腳踏車到學校。 到學校後第一件事是打掃教室, 我和同樣負責擦窗戶的死黨(小鳳)就會開始交換訊息, 告訴對方, 今天在副刊上有什麼有趣的文章。 我們的討論通常開始於廖輝英的連載小說, 那個年紀, 記憶力出奇的好, 才看過一遍的文章, 我們都能夠逐字逐句的討論起來。 那時候, 也迷短篇小說和散文。 有時候我可以詳詳細細的像說書人一樣, 描述某個短篇小說給小鳳聽, 不是只說說大概的, 有時候連一些精巧的句子, 我都可以輕輕緩緩的敘述出來。

來了美國, 唸書那幾年, 除了在圖書館的中文書籍區看看過期的聯合文學, 已經好久沒有享受閱讀的快樂了。 雖然, 看英文書也是閱讀, 但文字就是文化的一部分。 很多時候, 看完一本英文小說, 明明都看懂了, 可是心裡是沒有太多感動的。

一直到今年年中, 好友, 怡, 告訴我一些有趣的部落格, 從酪梨壽司開始, 不斷延伸, 我那乾涸已久的中文閱讀慾望, 終於有了些滋潤。 慢慢的, 閱讀這些部落格就像當年在閱讀副刊的短篇小說和散文, 成為每天必要的心理食糧。

今天早上, 讀完Travel with me…我很喜歡的部落格之一。 那是一個年輕女醫生的部落格。 她的文筆清淡優雅, 平實卻真誠。 很多時候, 有些文章讓人感動, 卻也同時讓讀者的心沉重起來。 我其實不喜歡那樣煽情的作品。 讀Bechild的文章, 感動總是有的, 而感動的後面, 也讓人覺得充滿希望和力量。 我希望我也可以寫出這樣的文章。

就這樣, 我決定開始經營這個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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