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 總算告一個段落。再過兩個月, 這一頁, 就要隨著春天裡輕輕拂過樹梢的微風, 無聲無息地翻過去了。
那天, 帶著兩隻小猴去中文學校, 短短一個小時內, 回答了三個人, 「可不可以請爸爸也來幫忙?」的問題。聽完我的回答, 大家的反應都先是一愣, 然後禮貌地說, I am sorry。有的人, 很自然的繼續先前的話題, 有的人很關心的問, 一個人帶兩個小朋友, 很辛苦吧? 我笑笑, 回說, 還好啦。其實, 孩子大一點就沒有那麼辛苦了。
在回答的那個當下, 真的沒有覺得那麼辛苦。一直到這兩天, 被重重的感冒擊倒後, 我必須說, 單親父母的辛苦之一大概就是當自己病倒的時候。其實, 生病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只是, 在三個星期之內, 被兩隻小猴子帶回來的病毒給擊倒到癱軟在床兩回合, 我真的只好放棄堅強這回事。
三月初, 一個歡娛的星期五夜晚, 大猴子晚餐吃到一半, 默默跑到沙發上, 蜷曲成一隻小蝦子, 有氣無力地念著, 「我肚子痛。」之後, 隨著唉嚎聲量的減小和頻率的增高, 上吐、下泄交替的發生, 十個小時內, 我起碼手洗了六套大猴子的衣服。
一夜未能閤眼不算大事, 反正隔天週末, 要休息還有機會。讓我害怕的是, 如果自己也被這毒蟲給咬一口就糟了。每次洗完衣服, 我還特別小心翼翼, 反反覆覆用肥皂仔細搓揉每一個指尖, 就差沒有用菜瓜布搓摩每個細胞。
星期六, 一早, 大猴子快速地恢復了七成元氣。兩隻小猴, 隨著爸爸也就度過了愉快的一整天。
星期日, 中午, 接到猴子爸爸的電話, 小猴子在他的車子裡吐的一塌糊塗。掛了電話, 我竟也無由來的噁心了起來, 開始渾身酥軟。兩隻猴子一回家, 給他們洗了澡, 換了乾淨衣服, 不到十分鐘, 我和小猴子, 像是心電感應一樣, 不約而同地一起衝到馬桶前狂吐。小猴子, 還搞不清楚自己生病這件事, 每吐一次, 脫水了, 就哀嚎嚷著要喝牛奶。在那個當下, 他連喝水都吐的稀哩嘩啦, 喝牛奶絕對更是自找苦吃。所以, 我除了自己忙著吐, 還得忙著說服小猴子放棄喝牛奶這件事。有時候, 小猴子身手不夠敏捷, 沒辦法馬上衝到廁所, 我還得一把拎起他, 三步併做兩步地把他送進廁所。就這樣, 來來回回狂吐了十幾次, 我已經虛脫到氣若游絲地躺在床上, 看著床邊的鐘, 竟然才半夜一點。有一刻, 我幾乎決定, 如果, 小猴子再繼續唉嚎,而我已沒有辦法起身活動, 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叫救護車了。
還好, 接下來, 小猴子大概也虛脫到累了 , 叫也叫不出聲音, 抓了幾次小兔子之後, 也就緩緩睡去。 那些可怕的毒蟲卻一點都沒有放過我的意思, 繼續在我的肚子翻攪, 就這樣, 在天亮前, 我又在馬桶前跪了十數次; 當然, 又是一夜未能閤眼。
天露曙光, 可是我的身體卻虛弱到一動也不能動。看看身旁的小猴子, 嗯, 還在呼吸。大猴子, 睡得非常安穩。我勉強起了身, 打了封「我快掛了」的電子郵件給老闆。打完郵件, 又是一陣狂吐, 只好乖乖地再爬回床上。
那一整天, 我沒法送大猴子去上學, 大猴子只好被迫在家看書、看電視; 我和小猴子則躺在床上, 休息了一整天, 才慢慢恢復元氣。
上個星期五下午, (對, 又是星期五), 小猴子老師從學校打電話給我, 要我把小猴子給領回家, 因為他似乎有點發燒。回家, 趕緊給他吃了藥, 燒退了, 精神看來也還好。一整個週末, 除了星期日下午在中文學校又有些倦態, 其實一切都還好。
星期天早上, 我的花粉過敏突然發作, 為了保持最佳體力和這兩個大毒蟲作戰, 我還拎著他們, 一路打噴嚏, 一路揉眼睛, 拼了命地到藥房買藥回家服用。原以為, 一切都會在我的過敏結束之後, 畫下句點。沒想到, 這回, 小猴子的毒硬是在我身上埋伏了三天才發作。
星期三晚上, 我開始感到喉嚨發癢。我很清楚知道, 這次不是過敏。
星期四一早, 身體沒由來的發冷, 我知道大事不妙 。可是, 哪有請假的本錢, 只好硬是拖著病體去上班。為了不讓同事知道我身體不舒服, 一杯滿滿的熱水不離身, 喉糖吞了不下十顆。躲在自己的辦公間, 盡量不去找人聊天。有個愛哈拉的同事一直過來聊天, 不論我如何地明示暗示, 如何地表現我對話題的不熱衷, 他就是硬要我表達意見。被他煩到最後, 我也只好心想, 是你自己找死的, 不要怪我。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 衝進電梯, 好死不死, 一個同事就在電梯裡。一起搭到一樓, 出電梯的時候, 雙腳一陣踉蹌, 差點跌跤, 同事好心地問, 還好嗎? 當下, 我知道自己已經恍惚到坐地鐵是回不到家的。趕緊謝謝同事的關心, 隨手攔了計程車, 一路飆回早上停車的地鐵站。
到了幼稚園, 接了兩隻猴子, 買了麥當勞兒童餐, 一路飆回家, 在車上, 交代大猴子如何幫小猴子脫衣, 照顧他吃飯。 一下車, 進家門, 我連毛衣都沒力氣脫, 整個人就癱倒在床上。大猴子很有人性地幫我到了一杯水。一陣忽冷忽熱, 給自己量了體溫, 高燒。我已經好幾年不知道發燒為何物了, 這一燒, 整個身體虛弱到像是要飄了起來。硬是拖著自己起來吃退燒藥。
經過客廳, 大小猴子, 舒適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淘氣的喬治, 笑得開懷。食物屑屑、紙盒、塑膠袋, 散在小桌子和地上, 兩個人的外套躺在椅子上, 四隻襪子分散地卷曲在客廳的四個角落。我連一點點生氣的力氣都沒有。
就這樣, 這兩兄弟過了一個沒有完全沒有媽媽控制的夜晚。
到了半夜, 流了一身汗, 燒退了一些, 總算慢慢有了一些元氣。經過一整天在家的休養, 終於, 到現在, 已經恢復了八成的體力。
終於, 也開始有力氣恢復被這兩個小猴子瘋狂破壞的家園。好不容易, 坐了下來 , 給自己泡了杯茶, 放著音樂, 輕輕柔柔的曲調卻攪得人一陣心酸, 不由得放聲大哭起來。文字對我, 真的有很大的治療效果, 當我決定把這一切給紀錄下來, 情緒和思緒都變得平靜了起來。我想, 這一段應該會成為我在二十年後拿來上演親情倫理劇, 脅迫兩隻小猴子的台詞, 「你們也不想想, 當年, 媽媽是如何含莘茹苦地把你們拉拔長大…巴拉巴拉…就連我生病到快死了, 都還硬撐著去上班, 就怕少賺一天錢來養你們啊…」
Saturday, March 27, 2010
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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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omments:
Hi, you can call me when you are not feeling well. I do not have any classes this semester. You know my phone number: 240-X9X-820X. Take care!
每次猴子或我生病, 我都不太敢跟朋友求救, 除非我知道是不會傳染的小病症。昨天, 頭腦比較清醒的時候, 才突然想到, 覺得自己很豬頭, 幹嘛之前沒想到打電話給大醫生啊!? 下次我一定會跟你求救! 可是, 你畢業就要回去了呀...
醫生不怕傳染的啦!另外, 有些腸胃症狀的病毒是飛沫傳染的呦!要靠戴口罩防護, 另外, 接觸時戴手套會更保險!不過, 很多病是在症狀發生前就有傳染力了。 既然躲不了, 就要靠增加抵抗力。兩隻猴子的症狀都比媽媽輕, 看來抵抗力比媽媽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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