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 忘了關窗。
一早, 淡淡的晨光從搖曳的百葉窗裡透了進來。她從夢裡醒來, 笑著。想, 原來, 夢是有味道的。
那是一個甜甜的夢。還有一種香味。
下午, 坐著捷運回家。又想起那個夢。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夢到他。
他是她的高中同班同學。她有個好哥兒, 常常一起吃宵夜, 一起聊社會的不公不義, 一起練習用左手吃水餃。他是這個好哥兒的換帖兄弟。可是他和她沒什麼交集。
長大之後, 因緣際會, 她和他住在同一個城市裡, 可是很少聯絡。有幾次, 湊巧地, 他們撘了同一班火車, 聊了一下, 話題總是有一搭沒一搭。不像是兩個熟識的人。
她上了研究所, 因為另外一個共同認識的朋友, 兩個人又連絡了一些時候。有陣子, 他們常到宿舍圍牆外的小吃店或是冷飲店吃宵夜。
每次, 和他在一起, 她總覺得拘謹。
最後一次見他, 是她離開故鄉的前一個晚上。她的好哥兒和他一起來找她, 說是一定要幫她送行。那晚, 他們到一個新開發的海邊去, 說是要看海, 喝啤酒, 吃海鮮, 這樣才能豪邁瀟灑的送別。她不喝酒, 只好看他們大聲嚷嚷, 乾杯。
為了幫他們醒醒酒, 她請他們到家裡喝茶。她很難過, 因為她捨不得她的好哥兒。可是, 因為他, 氣氛又嚴肅了起來。她已經忘了到底最後的對話是什麼, 他們是怎麼離開的。只記得, 自己和好哥兒一直在開些言不及義的玩笑, 好讓話題不斷的流動。
怎麼會夢見他? 她也不懂。
前幾年, 一群同學突然又有了連絡, 他送了一封電子郵件給她。語氣極為輕鬆, 一方面調侃自己工作的辛苦, 一方面也揶揄她在異鄉幾年來的轉變。讀著信, 她忽然發現, 其實他一點也不了解她, 他以為她一直追求的是快樂、自由、瀟灑的單身貴族生活, 結婚生子從不在她的生命規劃裡。
她回了信。一樣輕鬆的口氣, 調侃他真是太不了解她了, 做一個家庭主婦一直是她最大的夢想啊。
就兩封信。
她想起,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 那種有一搭沒一搭, 拘謹的要命的感覺。像是, 有些話, 說到一半, 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只好不斷的換話題。 那兩封信, 也是這樣。
坐在捷運上, 她還清楚記得那個夢。開高中同學會, 他告訴她, 他喜歡過她。
回家的路上, 下了公車, 沿著小公園, 懶懶地走著。夏夜的風, 輕輕掠起她的髮稍, 迎面而來, 竟是夢裡的香味。
她想起, 那是研究所宿舍的圍牆邊, 七里香的味道。
Tuesday, June 16, 2009
七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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